Saturday, April 09, 2005

【大美百科】機器時代的圖書

印刷工業化對圖書的生產和傳播所產生的影響,與印刷術發明本身同樣深刻。在1800年的前後二十年間,平面藝術的所有分支開始受到科技改革的衝擊,過去古老與貴族的印刷藝術轉變成為一種現代製造工業。隨著日益擴張的市場而大量印製出廉價圖書,貿易組織、價格維護和國際著作權等問題於是成了當務之急。

大約到19世紀末,古老的手工方法已被動力生產方式取代。一個過程的機械化若要獲致真正的功效,則其它所有的過程都必須工業化。動力和快速輪轉滾筒的使用,加速排除了仍然殘存於生產過程中運用手工的瓶頸。紙張不再緩慢地由古老的手工模式一張張製造,而是由快速轉動的福德利尼爾造紙機(Fourdrinier machine),以滾筒連續不斷的輪轉方式製造而成。活字由字模自動鑄造,屏棄人工刻鑿的銅製打印器,而以機械來雕刻。機器排版是所有問題中最複雜的,經過無數的嘗試與錯誤之後,也為默根特勒(Ottmar Mergenthaler)的萊諾鑄排機(Linotype,又稱鑄造排字機)、自動排印機(Intertype,循環活字模)、蘭斯頓(Tolbert Lanston)的莫諾鑄排機(Monotype)所解決。舊式的木製印刷機和較近代的手搖印刷機讓位給動力滾筒印刷機——此種印刷機於1812年由康尼格(Friedrich KÖnig)首度在倫敦使用。1847年,霍伊(Richard Hoe)在紐約所創的活字輪轉印刷機首度解決了將活字置放到滾筒的問題,而鉛版引刷術的使用更將此問題迎刃而解。歷時約1,500年的手工裝訂也進行了完全的機械化,這全賴19世紀初期的套裝程序的發明和採用布為封面材料,才能使機械化成為可能。在插圖方面,達蓋爾(Louis Daguerre)在1839年所發明的照相術,很快應用到所有圖像複製的流程上──凸版(relief)印刷術方面的線條雕版(line engraving)和網目版雕版(halftone engraving),在凹版(intaglio)印刷術方面的照相凹版(photogravure)和輪轉凹版(rotogravure),以及在平版(planographic printing)印刷術方面的照相平版(photolithography)、膠印(offset)和珂羅版(Collotype,又稱玻璃版)。

印刷術的機械化與印刷術本身的發明一樣,影響也是逐漸累積的。例如機械照相的複製法的重要性,一直到一百年後的20世紀中期,當愈來愈多的書完全以膠印來印刷──由傳統準備好的活字來印刷,或由打字機打好的複稿來印,而且利用照相術的自動排字機也開始從實驗階段嶄露頭角時,才獲得完全的肯定。

19世紀初期的最顯著變遷是由布面裝訂的問世所引發的,這種裝訂法用於維多利亞時代豪華客廳裡擺放的書上,其發展達到了巔峰。在19世紀時,活字和裝飾方面皆極偏愛華麗的風格。同時,英國和法國的書內插圖則盛行諷刺畫風,此種風格往上可追溯到賀加斯(William Hogarth),往下則延續至英格蘭的克魯克香克(George Cruikshank)和狄更斯式(Dickensian)畫派,以及在法國的杜米埃(Honoré Daumier)及其流派「恐怖」的多雷(Gustave Doré)。

在19世紀末,當機器製作的圖書顯現出藝術分裂的明顯預兆時,在莫里斯(William Morris)極力反叛下,舊式的人工技術重新盛行。他創辦凱爾姆斯科出版社(Kelmscott Press),以體現其出版宗旨,為書法和活字設計、手工造紙和裝訂,以及木刻畫等注入新生命,並成為一些私人出版社的典範。在美國,莫里斯更深深地影響了梅麗蒙特出版社(Merrymount Press)的創辦人厄普戴克(Daniel Berkeley Updike)、美國最多產的活字設計人古迪(Frederic Goudy),以及最偉大的活字印刷師羅傑斯(Bruce Rogers)。

技藝的理想也引用於那些優良的印刷廠。在法國,大藝術家與高明印刷商之間的傳統合作,於20世紀再度勃興,尤以藝術商人兼出版商的沃拉爾(Ambrose Vollard)奉行得最徹底。

在20世紀初,技藝的復甦也擴展至歐洲正規商業書籍的印製。1920年代,由於受到才華洋溢的書法家、印刷字體設計家和插圖畫家德威金斯(William Addison Dwiggins)的努力刺激,以及美國平面藝術學會的鼓舞,技藝的復甦也在美國發生。在教科書、童書和其他專門書籍的出版和設計中,也表現出部分出版商和設計家新的審美觀念的成效。

在20世紀,整個世界尤其是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美國,其書籍的傳統地位嚴重受到媒體競爭的威脅。除了往昔以來與之相抗的定期出版品外,現在又有了電影、收音機、電視、錄音帶和電腦等新的媒體向它挑戰。讀書習慣嚴重受到影響,尤其是年輕人。就正面的影響而言,廉價書籍(如各種平裝袖珍本圖書)的大量製造,許多圖書俱樂部所採行的全國性郵購銷售,以及其他訂閱方法等,都有助於書籍地位的維護,但是卻常因而犧牲了書籍的品質與內容。在20世紀時,檢查制度更為嚴厲,且深及許多領域。

在某些地區,書籍未來是否還能保持著不可或缺的溝通形式,已經引起很大的懷疑,有些人認為書籍將會被其他媒體,尤其是具有儲存與檢索資訊功能的電腦所取代。這樣可怕的預言主要根基於一種謬誤的想法,認為書籍主要是作為事實和圖畫的儲藏,而無法分辨事實和真理、知識與智慧。這些預言並未將下列事實考慮在內:書籍也傳播精神真諦和思想,詩、戲劇和小說中的文字具有特殊的魅力;更忽視了書籍本身的美就是藝術。最後,這些對書籍做末日審判的預言更漠視了閱讀、瀏覽的喜悅,以及唯有藉由書籍使讀者與作者間得以建立一種非正式、自發且完全自願的溝通。所以,許多能體認書籍對自由與民主啟蒙(enlightened democracy)的健全成長具有獨特價值的有心人士,乃團結致力保護並促進現代書籍的尊嚴與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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